“银,我们还要走多远?”清晨时分,莹撑着蓝色的遮阳伞脚步轻快地走在银的前面,在路过一个花园时转过头问银。
“应该快了,再走上十分钟就可以。”银盯着手机屏幕上标注的电池记号无奈地说道,“只可惜这条路是禁止核动力车辆行驶的,要不然我们六、七分钟就可以到了。”
“嗯…我们可以先去那边看看么?”莹指着附近那座盛开着无数花朵的小花园眼冒星星地说道,“那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植物呢!”
“好吧,休息一下也没什么问题。”银点头。两人朝花园的方向走过去,踏过一道干净的石板路,趴在大理石堆砌而成的长廊围栏上向两旁观望——随处可闻的花香弥散在空气中,数不清的白色蝴蝶像雪梨花瓣一样飘落在绽放的花丛中,踏着蝉鸣的节奏四散飞舞。莹一直跑到大理石长廊的尽头,在清凉的树荫下俯身和成片的浅蓝色花朵沟通,白色的连衣裙上很快就落满了一道道斑驳的叶影,与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一起,俨然一副大自然最美好的光景。
不知过了多久,莹才从花丛中慢慢地走出,站在走廊的尽头默默地注视着银的眼睛。银从她的目光中觉察出一道从未有过的悲伤,心里顿时无比的诧异。
“银……”莹的目光闪烁着失落,“人类就这么喜欢破坏原本的事物么?”
“嗯?”银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些花儿告诉我,他们是被人类从根部破坏,然后放在令他们窒息的奇怪液体里蹂躏了很久,直到内部结构完全被外来物质侵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莹指了指身边一株长有八片花瓣,像蓝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美丽花朵失落地说道,“他以前只是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很痛苦,这里的其他花儿也一样,经过化学改造后的他们失去了大自然和生命赋予他们的本来意义……没有昆虫来授粉,他们不过几年就会死掉的!”莹说完,脸上已全然是痛苦的表情。
“我知道。”银走到那栋美丽的蓝色花朵前静静地蹲了下来,盯着它微微颤抖的叶子看了一会儿,苦笑着说道,“人类总是擅自作决定,根本无视当事者自己的意愿,一件事只要被认为对大多数人有益,那么就在这个世界上成为了正义、合理的事情,我至今也没有明白我的出现到底迎合了多少人的意愿,我想……”他闭上了眼睛,把那朵花的形象深深映入了脑海。
“我想……你也一定是这样吧。”最后两句话,银用了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音量。
“银……”莹担忧地把头低下,“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不……”银笑着摇了摇头,“我至少还能主动去寻找延续生命的办法,而他们却不能。”说罢, ,他带着释然的表情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兴奋的语气告诉莹,“我听说现在的科学家们发明了不依靠电量就能给自身充能的第二代超智能装置,等我找到了那个,也许就可以像一个真正的男孩子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了,我真的真的很期待呢!“
“嗯,到时候我们可以找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定居起来,我会种上很多很多树在家的旁边的!!” 莹的眼睛闪烁着两颗的大大的星星。
“……”银无语了一阵,然后轻松地笑了起来,“走吧,我们先去找离这里最近的电池。”
“嗯!”
夏天的游乐场总是人满为患,但是也有例外……例如今天,游乐场就冷冷清清的,好像时间被冻结在深夜一般。停滞的旋转木马、空旷的过山车、暗淡的摩天轮……所有的场景都失去了以往的喧闹,只有蝉鸣声依旧。
“啪嗒啪嗒……”蝉鸣声暂时隐去的时候,一双皮鞋的声音在寂静的水泥路面响起,看门人好奇地探出头去,看见了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小女孩,她穿着稚嫩的银色花边衬衫,上面还打着一条小巧的红色领带,下身是非常合身的短裙,在阳光下暴露出了一对白嫩纤细的腿,透出一股少女特有的活泼气质,但是步伐却出人意料的成熟,每一步都踏踏实实地踩在地面上,连脚边的水花都没有溅起。
“喂,今天游乐场不开门!”看门人指了指游乐场门口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暂时停止营业”几个大字。小女孩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朝前走,看门人发现她的眼神有些异常,连忙直起了身子认真地打量起来。
“让我进去。”小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看门人面前,用很虚弱的语调轻声请求道。
“不行,明天整个游乐场的电源线路就要被整改了,今天不欢迎客人,你回家告诉爸妈下周再来吧!”看门人话语刚落,就看见小女孩在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紧盯着他,略有些失神的瞳孔里时不时地闪过一道微小的亮光,就像尚未切断电源的电脑程序一样。
“那……对不起了。”小女孩有些不忍地扭过头去,右手却高高抬起,红色领带瞬间像被大风吹起一样翻飞在了衣领的上面。在下一秒,强烈的电流瞬间击中了看门人的脖子,看门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嘴里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活像一头刚刚丧命的土狗。紧接着空气中又突然爆发了一阵强烈的震动——亭子塌了,把看门人紧紧地埋住,同时摔落的还有那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女孩注视着面前的废墟,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震颤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平静。她走到游乐场一角的旋转木马附近,从旁边的控制中心里掏出了两个旧式的五号电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面无表情地坐在早已停止转动了的木马上,抬起头用哀伤的眼神注视着盛夏的天空。
游乐场里渐渐出现了游客……大概是因为大门敞开的缘故,越来越多的大人们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进来,偶尔还夹杂着一对幸福的小情侣,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坐在木马上的小女孩悄悄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日期是6月1日,难怪……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她苦笑着戴上白色的遮阳帽,踏着干净的水泥路面朝游乐场的出口走去,一路上遇见了许多匆匆赶来启动游乐设施的工作人员,还有打着电话询问状况的保安,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没有表情的女孩子正用灰暗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游乐场的中央,小小的电火花在女孩子的脸颊上不经意地滚动着,像是搭载了一块即将超出电路负荷的主板。
“我要找的东西会在这里?!”附近传来了一个男生诧异的声音,男生穿着银灰色的连帽衫,眼睛睁的大大的,在他身边还有一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精灵少女,两人站在一起就好像一对最漂亮的小情侣。
“你再看看,会不会地图显示错误了呢?”精灵少女一边说,一边用好奇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把视线兴奋地聚集在了头顶高高的摩天轮上面。
“应该不会,按照地图上显示的资料,这里的游乐场因为要与陨发电厂一同进行线路整改,所以要一个月后才会开业,可是现在……”男生犹豫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嗯……”精灵女孩用手支住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对了,你刚刚说这里要与陨发电厂连接输电线路?”
“是啊,陨发电厂的线路结构与普通的电路完全不同,这个游乐场的一些设施大概还是用以前的那种……”男生说着说着,突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在这个游乐场的各种设施里还有许多老式电池的存在么?”
“嗯,我想应该是这样的。”精灵少女点了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了更远处的过山车。
“可是这么多人……”男生看了看四周,然后呼了一口气,“只好等到晚上游乐场关闭的时候了。”
“银……”精灵女孩突然拉住了男生的衣角。
“哎?”银冷不防地低下头去,听见精灵女孩用很期待的语气在说:“那个……漫画里出现好多次了,可我一次也没有坐过,所以……”
“我知道了,莹。”银抬起头往售票处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成为一堆废墟了,“看来今天不用买票,难怪人这么多。”
“嗯,我们先去坐那个高高的风车好了!”莹的眸子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喂,那是摩天轮……”银无奈地说。
“还有那边那个飞得很快还能转弯的火车!”
“喂,那是过山车……”银捂住脸说。
过了许久,他们从各种游乐设施上下来,莹高兴得像一只刚刚从天空尽头返回的小麻雀,大脑还沉浸在刚刚在摩天轮顶端看到的风景之中,眼睛也变成了两团可爱的漩涡。
“呼,这下总算完了吧?”银支撑着快要晕掉的脑袋有气无力地对莹说。
“嗯,谢谢你。”莹把头晕目眩的银拉到一旁,用清凉的树种涂抹在他的额头上,银顿时感觉好一些了。两人来到公园中心的广场上,一些穿着小熊布偶或是可爱的loli装的小朋友正在喷泉旁边举着大大的花束气球向游客们露出笑容。大人中也有不少人牵着神情略显呆滞的小孩子的手,那些小孩子比平常的小孩子还要俏丽可爱,并且穿着很好看的名牌衣服,他们不闹也不哭,只是默默地跟在大人的后面。西装革履的大人们让他们站在举气球的队伍当中,如果遇见对他们感兴趣的游客就把手中印有公司广告的小礼物送出。
“好可爱……”莹摸着一位穿着短袖衬衫脸蛋白嫩的小正太柔软的头发傻呵呵地说道,“嗯,就是不太精神呢。”
银走到小正太眼前,小正太瞧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开了,但是银已经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微小的激光扫描设备——没错,那些被大人们带来发广告的小朋友都是残次品,他们外表光鲜,内部却已经腐朽不堪,有的甚至在主人家里被当作畜生虐待,最多也只能活到成人的时候了。银从这个男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喂,你的主人是谁?”银弯下腰向小正太问道。
“无可……奉告。”小正太发出了齿轮摩擦一般的声音。
“那你还有到主人家之前的记忆么?”银继续问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小正太愣愣地看着银。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嗯……是帮主人的公司做宣传的日子。”
“好吧。”银无奈地按住脑袋,恨不得把一口钢牙搓碎掉,他深呼一口气,然后静下心来问道,“那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啊,一点也不痛。”小正太平静的说。
“我知道了……”银把头低下,莹看见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暗淡无光。旁边有人用奇怪而不屑的眼神看着他们,嘴里好像在说:你管什么闲事?机器人又不是人,坏了可以重修,系统错误可以重装,更不用提他们在法律上没有正式的身份,人家主人怎么用关你什么事?!
“我们走吧。”过了许久,银轻轻地拉住了莹的手。他们刚要从这个被太阳炙烤着的广场离开,银下意识地僵住了。
“银,怎么了?”莹担心地看着银的眼睛,银却一句话都不说。他们沿着公园旁边的主干线一直往前走,游乐场的主干线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游客,不经意间,两人与一个穿着银色花边衬衫、戴着小巧遮阳帽的女孩子擦肩而过。女孩子面无表情,嘴里轻声哼着一首谁也没有听过的曲调。
“等等!”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迅速放开了莹的手,他急忙转过身,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还在他视野的不远处,突然间,无数被解冻的记忆如同浪潮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他飞快地冲过去,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个小女孩的手,女孩却在最后一刻躲开了,她回过头,用害怕而又疑惑的神情看着银,脸颊上的电火花更加明显了。
“艾莉尔……”银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可目光却牢牢地粘附在了小女孩的身上,好像生怕她消失掉一样,“你是艾莉尔!……”
小女孩漂亮的脸蛋微微抽搐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你在说什么?”她的语调轻柔但充满抗拒,“你认错人了。”
“艾莉尔,你的记忆该不会?”银睁大眼睛扫视着小女孩的全身各处,果然,仅暴露出来的小腿上面就布满了各式各样细小的伤痕,这些伤痕被修复得很好,一般人很难看出来。但如果在显微镜下观察,就能看见已经支离破碎了的结缔组织。
“我的记忆是不对,但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小女孩略有些惊惧地伸出右手,脸上的电火花跳跃得更加剧烈了“你再不离开的话我就要动手了。”
“等等……艾…莉尔!”银激动地说,“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银,以前那个经常被大孩子欺负的弱小的银啊!!你最喜欢那本叫做《风的孩子》的书不是吗?你还教会我很多很有趣的知识,还带我偷偷到厨房里拿材料做很好吃的芝士,教我制作很简单的电击枪来对付那些大孩子……我们手拉手在背后偷偷报复那些恶魔一样的大人们,那个时候我才刚刚10岁,你12岁,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是……吗?”银看见艾莉尔的眼神渐渐地暗淡了下来,“我记不起来,一点都记不起来,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疑惑地打量着银的身体,“你为什么会比我大这么多呢?”
突然,一股冰冷的气息弥漫在了银的全身,银僵住了,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已经长成了18岁的大男孩,但艾莉尔好像从来就没有变化过,她的身体稚嫩得和12岁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这到底是为什么?
“骗子。”小女孩轻轻地说,然后扬起蓄满了电流的手打在了银的胳膊上。银感觉到胳膊处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深呼一口气,然后迅速抓住了目瞪口呆的小女孩的右手。
“不会吧。”小女孩吃惊地想道。
“我想起来了。”银用左手抱住脑袋苦笑着说道,“那时还在深夜,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书的我突然听见隔壁的你被几位大人们连夜侮辱的叫喊声,我想要拼命地冲过去,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第二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过你了,有人说你已经被当作废品处理掉了。从此我就不再和任何人沟通,每天麻木地坐在地上等着实验开始……但是今天。”银紧紧地抱住了艾莉尔,“艾莉尔,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我……我……”话还未说完,数不清的泪花已经从他的眼里涌了出来。
“银,小心!!”旁边的大树上突然伸出了一支长长的枝条,刚好挡住了艾莉尔朝银脖子处发射的电流。银惊讶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艾莉尔瞬间从袖子里放出两把透明的激光刀刺向银的左胸,银立刻向右闪过,然后瞬间向后跳了几步,冷却已久的电流开始重新流动在银的全身了。
“艾莉尔?!”银惊讶地喊道,“为什么要这样?”
“对不起。”艾莉尔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着,看样子明显惊慌失措但脸上却依然没有一丝表情,“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艾莉尔,把攻击系统的电源切掉!快!!”银马上大喊道。
“不行!……”艾莉尔说着,又举起激光刀迅猛地朝银冲了过去,“对……对不起,我还不能相信你。”说罢,激光刀的刀刃已经伸长到半米,几乎可以将一头大象毫不犹豫地切割成两半。
糟糕,这样会伤害到周围人的!!银立刻向着游乐场边缘游客稀少的地方跑去,艾莉尔紧紧地追在后面,微微发蓝的眸子里闪动着无尽杀意。“银!”莹见状也急忙追了上去。
“哪里才能不被人发现呢?”银一边跑一般摆头观望四周的游乐设施,最后,一座看起来已经废弃已久的医院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他二话不说就跑了进去,手持的激光刀的艾莉尔也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啊……啊?”莹盯着医院门口那个用血红色涂料歪歪扭扭刻在医院门前的字迹,身体顿时僵硬地停下了,“‘天神小学医院?’好像在哪部动画里出现过……”
“我……我。”莹看了看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跑了进去。
“别,别动我的……”阴暗的角落里,浑身湿漉漉的小男孩蜷缩成一团,怀中紧紧抱着最后一块干面包。几位同样大的男孩正用漠然甚至带有一点嘲讽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被几位穿着白大衣的叔叔们拳打脚踢、把肮脏的吐沫吐在他的头顶。
“屁孩,敢来偷我的早餐,下次再发现直接拉去焚化部!每天给你配给的食物你还吃不够,以后就不要再想吃了!”一位戴着眼镜的青年研究员朝角落的孩子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今天你的实验会持续到夜晚11点,记得多给自己留一点眼泪哦。”
夜晚11点,浑身剧痛的小男孩从机械床上爬下来,眼里闪烁着无数的泪花,研究员把一个被啃得只剩三分之一的面包丢给了他,他颤抖地接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珍惜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很快,灯熄灭了,研究员们都回家了,小男孩刚把面包从口袋里拿出来,就被一位同样大的孩子冷笑着抢了过去……
“不,之前叔叔们给我发的面包你已经吃过了啊!!”小男孩惊讶地想要夺回来,却被几个孩子狠狠地踢翻在了地上。
“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食物?”抢到面包的大孩子冷笑着说道。
“谁说他没有资格?!”
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这时突然传了过来。男孩们惊讶地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小男孩当然也不例外,他看到黑暗的尽头打开了一扇发光的门,从门里缓缓地走出一位美丽的金发小女孩,即使在这样折磨人的环境下,她依然能像小公主那样闪闪发亮,拥有着女王一般无可阻挡的气场!
“哼,就是你,天天被那些大人们玩弄还呈什么强?!”凶恶的男孩子迅速站起身来,冷笑着朝金发小女孩走了过去,几个衣冠不整的孩子跟在他的身后,嘴里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嗯,对啊,我还有被玩弄的价值,而你们呢?只能像垃圾堆里的老鼠那样去掠夺可怜的剩饭了吧?”小女孩笑了。
“你TM不想活了?!”男孩子握住拳头凶狠地冲了上去,结果也仅仅冲刺了五米,一道划破空气的电流瞬间让他两腿一瘫,像一坨狗屎那样软了下去。跟在凶恶男孩背后的小孩子们瞬间吓得四散逃窜。女孩将右手放下,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稍微温和一些的目光投向了坐在角落被抢夺了食物的银发小男孩。
“嗯,你叫什么名字呢?”
银发小男孩愣愣地抬起头,女孩正对着她微笑,白色的花边衬衫在黑夜中反射着太阳一样温暖的亮光,就像冰原上绽放的无边晴朗。
“我……我叫做银。”
“嗯,阿银,我经常在图书馆里看见你。”女孩偷偷一笑,把一整块面包悄悄塞到了男孩的手里,然后朝银发男孩认真地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做艾莉尔。”
“……”银颤抖地伸出右手,心中的感激和兴奋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然说出不话来了。
就在银刚刚握住艾莉尔的手时,整个实验室突然亮起了灯光。几位研究员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
银立刻放开了手。
之后的事情有些记不得了。当灯光再次熄灭时,艾莉尔已经消失在了银的视野里,银则安然无恙地躺在角落里,攥着完整的面包担忧地注视着窗外的夜空。
第二天清晨,结束了例常实验的银来到堆满了图书的地方……他看见了那个金发女孩正孤零零地坐在最远处的书架旁,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神情专注却又充满悲伤。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像下定决心那样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谁?”察觉到有人接近,女孩警觉地抬起头。
“我……是我。”银在距离女孩不远的地方站住了。
“银?”女孩马上开心地笑了,她把书的封面翻过来,用兴奋地语气问男孩,“看过这本书吗?”
“风的……孩子?”
“对!很好看的……里面的主角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接着又被整个人类社会抛弃,然后遭遇到了各种坎坷的命运……”艾莉尔兴致满满的说着,银虽然没兴趣,但也认真地在听,就这样过了一会儿,艾莉尔又问道:
“呐,银。”艾莉尔两手托住下巴,用很感兴趣的目光看着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安静男孩,“你喜欢看些什么呢?”
“我……”银歪头想了想,然后老实回答道:“金银岛、汤姆·索亚历险记、格列弗游记和凡尔纳的许多科幻著作……”
“哇,我也很喜欢它们!尤其是《格列弗游记》,小人国和飞岛的那几章简直是太精彩了……”艾莉尔笑的很开心,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女孩最后问道:“以后你还会常来吗?”
“嗯,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来,我很喜欢看书。”银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带你去看一个密道,里边有更多稀奇古怪的书目呢!”艾莉尔脸红地说,“整个实验室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哟。”
“嗯,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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